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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飛小魚/圖與文>
這是我當天行程最後一張按下快門的照片,時間剛好是下午2點整,那時已經疲憊不堪,而我的寶貝350D也發生了慘案,被迫鎖進背包裡,不敢再揹在身上了。
當時,又翻越過一座山頭,正往另一個天涯的盡頭,前進。我看到了那一望無際的山,美則美矣,但,心底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狂喜,我用了最後一絲力氣,拿起我的迷你壽司機,按下了這最後一個鏡頭!
雖然認識的、不認識的朋友都勸我,多少要吃點東西,才有體力繼續奮鬥,結果我絲毫無法勉強自己扒兩口飯吃,就這樣,那天我空腹撐完了八個小時,可當中有幾度覺得自己完全不行,幾乎就要放棄,說了一聲『我不行了!』,然後就往地上一攤,倒下。
負責押隊的一個阿伯還有一名男子,頻頻勸我不能坐下,這樣只會讓疲倦感襲上身。可我只覺得自己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,再也無法移動。當時真的有股衝動,打119呼叫直升機前來救援~~是的,那時我們的處境真的是進退維谷,就這麼活生生地卡在沒有人煙、沒有路、也沒有盡頭的所謂的古道裡,完全不曉得究竟置身何處。
我知道,我只能往前走,因為,不會有奇蹟出現,直升機並不會出現在眼前。可天知道,我有多渴望像林依晨那首【孤單北半球】裡頭騎著魔毯火速地飛離現場,或者如同宮騎駿筆下的魔女琦琦那個飛天掃把會出現,要不,賜給我小叮噹的任意門也行,只要把我帶離這個鬼地方,什麼方法通通都可以。
可童話世界終究是不會真實呈現的,希望還是落空,你只能面對現實,想要活著回去,就要打起精神,繼續走下去。但,無情的打擊一波接一波排山倒海而來,先是在完全沒有風的悶熱下行軍,身上的水份一寸寸流失,卻不能大口暢快地喝水。熱,難以言喻的熱,整個人昏昏沈沈。
午后,山雨欲來風滿樓,天空猶如被潑了墨水般,瞬間全染黑,轟隆隆的雷聲此起彼落,大雨無情地打在身上,很快地,整個山裡變成了沼澤地,而且更令人怵目驚心的是,這沿途幾乎有七、八成是走在稜線上。這裡的稜線乍看之下沒有那麼恐怖,因為,它並不是兩側都剛好是空盪盪的山,而是長滿了樹被密密麻麻包圍起來,可你的腳邊卻危機四伏,稍有不慎,就可能踩空、打滑,然後,滾落下去。
我們只能手腳並用,步步為營,任何看得到的,我們胡亂抓一把,抓住了,身體就暫時獲得了小小的支撐。可一不小心,可能抓到了長滿刺的植物,也可能被葉子割傷手,血跡斑斑也變成了不足為奇的景象。
然後,起濃霧了,轉個彎,稍稍停頓一下,可能就跟前面的隊伍走失了,然後,迷路了。
走過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,抬眼一看,乖乖隆咚,好可怕的上坡路程。好不容易,攀爬完畢,往前一瞧,竟是一長串的滑坡路段,你只能連滾帶爬,完全慘不忍睹的姿勢,前進。
就這樣,連滾帶爬,全身不僅是濕透了,甚至到處沾上大片的泥巴,整條褲子、整雙鞋子,通通都被土黃色給吞噬。這當中還遭遇到螞蝗(一種像水蛭的蟲)的襲擊,被咬到的地方血肉模糊,簡直是,慘不忍睹。
雷聲持續在耳邊響著,有關於雷擊身亡的那種慘烈的現象,在大家的心裡留下了一層陰影。有人說,把手機給關掉,就不會導電;可我連脫下便利商店買的35元小飛俠雨衣的力氣都沒有,而且當時大雨滂沱,什麼也不能做,我只能暗暗祈禱著,不是都說啥天公疼好人,我是這麼熱心助人而且既善良又無辜的好人,應該不會遭到天打雷劈的!
好不容易,終於走出那個恐怖的山,第一次跟我去爬山的屏東妹,身手看起來仍是那麼佼健,依舊是健步如飛,不像我早已奄奄一息了。可屏東妹忍不住對我說, 『生命總算撿回來了!』才曉得原來我們心中都存有著一次又一次面臨「在生命的轉彎處搏鬥」的感覺。
走出了山,一樣有長長的產業道路要走,才能回到宜蘭縣的大里天公廟。原來,我們已經跨越了台北縣,走到宜蘭來了。這段路,一樣走得膽戰心驚,因為天雨路滑,結果我竟然又晚節不保,在階梯上狠狠摔了一跤,朋友嚇壞了,擔心我把尾椎給摔斷或摔裂,還好手部輕微扭到,手肘的骨頭劇烈撞擊痛了整整一周,直到現在不小心碰到,還是會哀嚎。
翌日去上班,小妮子看到我一身慘烈的戰狀後,忍不住輕呼,『天哪,你昨天跑哪去SM了,怎麼有那麼多傷痕呀?』是呀,我參加的SM派對不是用皮鞭抽打,而是,更變態地用小刀片輕輕地劃下一道又一道的線,在手臂上、手指頭、甚至是臉頰上、眉間……
心裡頭覺得對屏東妹很過意不去,我想,大概僅此一次下不為例,她應該把我列為拒絕往來戶了吧。登山老手嘉嘉跟喬,一路也是怨聲載道,喬還一直嘟嘟嚷嚷著:『我可是很有氣質的人,不要逼我說髒話!』還好,她終究還是保住了優雅的氣質。
不過現在回想起來,倒不是心有餘悸的感覺(加減有一些啦!),反倒變成了一種難得的回憶。我想人的一生總要來點不平凡的事蹟吧,至少我留下了「台灣全紀錄之SM篇」,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的回憶。
<飛小魚/圖與文>
寶貝350D碎了!!!
還好,碎的是保護鏡,只是究竟是在什麼時刻,它被我如此劇烈地碰撞,我竟渾然不知。或許就在有一次快要滑倒的那一剎那,我用左手臂用力頂著地上,不致於整個人完全跌倒在地,那時依稀彷彿,整個人向前傾,就差那麼一丁點的小距離就呈現「臥倒」之姿了。
或許就在那一次,不小心撞到了350D,直到我再拿起它要拍照,瞄準的框框卻模糊一片時,我才曉得,它已碎裂了。那時被發出鄭重警告,叫我把相機收到背包裡,以避免再度碰撞,因為接下來的路只有更艱辛,完全看不見坦途;而且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,頭頂上籠罩在一整片烏雲下,說時遲那時快,頓時間雷聲大作,下起豪大雨來了……
<飛小魚/圖與文>
這就是,SM的證據。
幸好很淺很淡,倒不至於引起過度的軒然大波,而且很快就復元了。
SM好玩嗎?噢!一點也不好玩,下回鐵定、鋼定,不玩了!!
<飛小魚補充說>
到底去爬了什麼山呀?這是我們隊長的手稿行程,如下─
福隆車站─25分─基督教會─90分產業道路─福隆山登山口─20分─福隆山(473M)─20分─矮樹─45分─穿行箭竹林(不見人影,請跟緊以免迷路,比高山箭竹林更刺激)─16分─山谷─20分─桶盤崛尖(431M,有東北角小黃山之稱),─台電保線路─50分─草嶺古道林務局─草嶺古道─25分─大里天公廟……
當天全程總共走了15公里以上,耗時整整8個小時,而且幾乎沒有休息。照道理,15K不至於走那麼久,實在是,沒有路的山,特難爬呀!而且更糟的是,沒有景點可以停下來觀賞,不知為何而爬的行程,特難熬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