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飛小魚/圖與文>
2006年7月21日,拍攝於俄羅斯著名的旅遊路線─金環之旅的蘇茲達爾.城鄉建築博物館

陽光,還是一樣亮燦燦的,只要打開那一扇窗,走進陽光裡,仍然可以昂首看這個世界!

在這間充滿懷舊色彩的屋子裡,我的眼光,被這個不起眼的角落,深深吸引著。拿起相機,又玩起了光與影的遊戲來,那種「窗外有藍天」的感覺,在這麼低落悲傷的夜晚,或許,格外有種強烈的感觸吧!

我想,是該揮別過去,走入陽光的時候了!





周五夜晚,近子夜12時。我一個人在子夜的台北街頭,騎著小灰,準備回家。

外婆走了,剛剛參加完她的頭七送別儀式。那晚,我是魚家唯一的代表,因為,家人通通都遠在高雄,星期天才會陸續北上;排行老大的魚媽,因為長年罹患癌症抵抗力太差,恐怕禁不起舟車勞盾的折騰,無法親自前來送走自己的媽媽。我們都害怕,一旦媽媽上來了,就怕她自己也躲不過這個劫數。

終於看到了外婆,仍然是那麼熟悉的老人家;而前來參與這場頌經儀式的,都是我極為至親的親人。曾幾何時,我竟然從這裡逃跑了,跟大夥兒愈來愈疏離,親人之間的聚會、互動與往來,我竟然消失得如此徹底,連外婆走了,我還沒來得及再去探望她一次。

不太記得最後一次看外婆,究竟是什麼時候了,大概是,2005年吧!可是,外婆明明在離我很近的台北城裡居住著,就住在從小就很疼愛我的三舅家裡。明明,那裡也有著我很喜歡、曾經一度無話不談的三舅媽,她煮得一手好菜,讓想念”媽媽的手藝”的我,直嚷嚷要常常去那裡搭伙。

可是,我竟然愈來愈少去,愈來愈疏離,到最後,連魚媽媽叮囑我替她去探望外婆的任務都沒有達成,外婆就這麼走了。

我,究竟是怎麼了?生命中的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,為什麼會讓自己變得如此冷漠、無情,為什麼會出現了這麼多年的空白,為什麼會把自己遠遠地拋擲在一個冷冷的孤單的悲傷的角落裡?

記不清有多少的日子裡,我總是一再地缺席。那晚,我看到了從小就一直跟我們很親近的舅舅們,一個個白了頭髮;看到因為生了三個兒子,一直想要把我"要去"當女兒的阿姨,已經,瘦得跟皮包骨一樣;看到了唸大學時一度跟我一起分租房子的大表弟,竟然也結了婚,當了爸爸;看到了小時候長得冰清玉潔的表妹,竟然已經成為亭亭玉立的高佻美女;看到了那個圓滾滾吃個不停的小表弟,竟然快要高出我一個頭來變得修長帥氣了,他用剛剛變了聲的低沈嗓音對我說:『我記得妳喔!可是我忘了妳的名字。』

這些人,上一代的,都是我極為熟悉的親人,只是,每個人臉上都刻上了歲月的痕跡。同一代的六、七年級的表弟表妹們,竟然一個個都變了個模樣,我站在孫字輩的人群裡,竟然,顯得如此嬌小。

缺席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我,突然間,在這麼一個悲傷的場合裡,重新歸隊了。在頌經的過程中,我看著照片裡的外婆,此時此刻,我的淚水終於湧上,心中百感交集,悲傷就這麼襲上心頭,我,為什麼會變成如此?

明明是大夥兒很疼愛的小妹呀,怎麼,來到台北這麼多年後,不知不覺中,為自己築起了一道高高的城牆,把自己隔絕於濃濃的親情之外。我不敢走向他們,於是,我只有遠遠地逃離。

子夜12時過了,我獨自悲傷著。朋友問我,外婆走了,會不會難過?我回答,難過的不是外婆過世這件事,畢竟她生了好多年的病,也活了好長的歲數,子孫滿堂,算是走得很平靜而安詳,可我難過的是,為什麼我變得如此冷酷無情,要把自己杜絕於親情之外?台北的親人們是如此,我幾乎從來不走動;高雄的家,也是愈來愈少回去。

我,究竟要逃避到什麼時候?是不是,打算就這麼讓自己一直悲傷下去?
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flyfish031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