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魚的露台

＜飛小魚/圖與文＞

2009年11月8日，拍攝於花蓮富里．羅山有機村．雞鳴園。

米香，這是童年裡冒著煙、熱鬧而且熱騰騰的回憶。
可一直以來，植入我腦海裡長達一輩子之久，關於「爆」米香的記憶，
卻徹底在羅山社區給顛覆了，那是一種嶄新的、驚奇的、截然不同的鮮體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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坦白說，在我這顆有時候實在不怎麼靈光，而且老是跳針的腦袋瓜裡，從來都不曉得，原來，沒有那最後大大一聲「蹦！」，然後冒出一陣白白的濃煙，也可以吃到那屬於兒時難忘記憶的米香。

沒錯，長這麼大了，我第一次知道，原來米香不一定要用「爆」的，它也可以很斯文、很優雅、很細膩、很巧手地「炒」出來。

在花蓮羅山社區，那個有點靦腆、話不太多，長得很斯文的《雞鳴園》主人溫元山，就在彈指之間，用一種彷彿變魔術的方式，炒出讓你齒頰留香、吃起來很爽口的客家米香。它完全顛覆了我孩堤時代對爆米香根深柢固的觀念─非得要有一台大大的怪怪的神奇機器，才能夠把它給變出來；而且，記憶中的爆米香，在一旁觀看比較精彩，吃起來太甜太膩，它之於我而言，是屬於不太耐吃的零食。




羅山社區的炒米香體驗，讓我大開眼界。溫老闆的手非常靈活，只見他好像憑空抓了一把，往那個大大的鍋子裡一拋，然後就拿起一根長長的、像是用竹子把它剖開、底部削得開開的「類鍋剷」，在鍋子裡翻攪起來。過沒多久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，原本是一鍋黑嘛嘛的「沙堆」裡，竟然「冒出」一顆顆米色的小顆粒，一顆、兩顆、三十顆、百顆、無數顆。然後，他拿出一個正方形大大的「篩子」（就這麼稱呼它吧），把這些黑沙子給過濾掉之後，就是一盤炒熟了的米香。




這樣的動作重覆三、四次後，就變出一大鍋米香來。
溫老闆說，「嚐嚐看吧！」




馬上，一堆手毫不客氣地往鍋子裡抓，噢，溫熱熱的，放進嘴裡吃起來，那是屬於很純粹的，淡淡的，米的香味。沒有添加任何味道，但光是這樣，咀嚼起來就有種「回香」的感覺。那一瞬間，我的嘴角忍不住逸出一朵淺淺的微笑，那是很自然的反射動作，不由自主地。我不曉得那是不是一種幸福的滋味。

原來，那把米，是富里有機米，難道這就是美味的祕袂？
那黑色的沙堆其實是已經熱炒過的鹽巴，那炒米的動作也不過就是快速攪動而已。
一切的動作，都是坦蕩蕩、赤裸裸，在「光天化日」下，以一種很磊落的步驟進行著，沒有任何「黑箱作業」。




在溫老闆炒米的同時，溫太太在後頭的瓦斯爐上煮著麥芽糖，我們瞄見了一道，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「撇步」的話，她添加了橘子皮。

熬煮過後，趁著還滾燙著，冒著煙之際，就把這一鍋麥芽糖倒進放置米香的鍋子裡。這時，溫老闆那雙巧手又飛快地動了起來，而且是左右開攻，不斷拌炒著。




沒一會兒功夫，就攪拌均勻，把這一鍋變得黏稠的「麥芽米」，放進一旁大大的木製框框裡，鋪平，然後再用像桿麵皮的厚厚的木棍，在木框框上來回滾動，把它給剷平，待內容物與容器差不多「一體成型」後，就開始進行最後一道手續─切割。

就這樣，剛剛所有的動作，通通都在「木板尺」的協助下，切割成一塊塊像豆腐般大小的米香，像積木一樣，把它堆疊起來。

『可以吃了！』溫老闆發出這個讓人雀躍的訊息。




傻不愣登的我，問了一句”小白”的話：「啊！可以吃了嗎？怎麼沒有『蹦』呀？」我一廂情願，痴痴地等待那已經變得很遙遠，卻一點也不模糊，依然很清晰的一幕。爆米香的整個過程中，我最愛的就是這一剎那，彷彿千年的等待，就只為了這電光火石的一刻。

原來，這是炒米香，不是爆米香。
原來，它已經完整經歷了所有的步驟，現在，就等待我們來品嚐。
原來，炒出來的米香竟然是如此美味可口，不過度甜膩，而且很爽口。




看到大功告成的溫老闆站在他的作品前，露出有點羞澀的笑容，那一瞬間，我想我終於明白了。為什麼會有「花東農村再生」這樣的體驗，而且有越來越多原本離鄉背井的遊子，以及都市人，陸續洗盡鉛華，或返回自己的家鄉，或乾脆放下一切遷徙到花蓮、台東、甚至其他更多的村落，在很簡單而純樸的生活裡，找到一種踏實的感覺，那是打從心底，甘之如飴的享受。

我沒有趨向前去訪問溫先生他心裡頭的想法。

但我真心這麼覺得，他把炒米香當成是一種藝術，那是讓他感到小小自豪的一種守護，把自己家鄉裡的美好，傳承下去。





《雞鳴園》
在這裡，可以做什麼？
農家體驗、民宿、手炒米香、客家擂茶、無毐雞飼養、桶仔雞
地址︰花蓮縣富里鄉羅山村74號
電話︰03-8821348、0911-761966、0912-224166